年少往事,青春花开

  在我的印象里,母亲是一个很能吃苦耐劳的妇女,家里的大小事务总是独自揽在身上,一力扛单,无论田地里,还是家庭内,母亲总能将事情打理得有条不紊。

  因为父母都没啥文化,更没有赚钱的技能,父亲因不忍心将母亲还有我们兄弟抛下外出城里打工,于是选择了进山铲松树油为业,这是一项体力活,需要有足够的体能和强健的身体,其实父亲挺孱弱的,身材抽条高瘦,并不是很适合这项工作,但是碍于家庭生活的压力,父亲还是以此为业,走进深山,与松树为友。

  在我家附近的山林里,高大的能够铲松油的松树并不多见,相隔很远才能出现一两颗松树,一个月下来,产出的油量甚少,为了能多铲点油挣多几个钱,父亲选择了离家较远的村子去租松树铲油,因为路程较远,每日来回极其不便,为了不耽搁工夫,父亲不得不寄居在铲油的村子,平时没什么紧要事情都很少赶回家。这样一来,家里的大小事务以及照顾我们兄弟的任务就自然而然地全部落在了母亲肩上。

  在那个岁月,家里收入有限,实在无力承担两位哥哥与我的学费,不得已,两个哥哥都是没念什么书就很早随村里的其他孩子入城务工去了。为此,母亲经常也会感到自责,觉得对不起两个哥哥,没给他们受最好的教育。母亲经常叮嘱我说,让我努力念书,争取考出去城里,在以后哥哥有需要帮助的时候,尽力去帮助他们渡过难关。

  就这样,家里大部分时间都是我与母亲相依。那时候我年龄很小,母亲也不放心将我搁置家中或让我去随村里其他孩子玩耍,常常是她在哪里便将我带去哪里。无论是在田埂里劳作,还是在旱地里劳作;无论是炎炎夏日,还是隆隆冬天,母亲都会将我带在身边。

  在我六岁那年,母亲带我去家里的一块旱地上为菜除草。我自个儿拿着一把小锄头在一旁深一下浅一下地在挖泥巴,当我站起身子时,我看到一棵很小的银杏树苗在土坎上扎根,我将树苗挖了下来,想要移植到别处土地去。我拿着小小的银杏树苗行至母亲身边追问母亲对于银杏树苗的栽种方法,母亲一边为我耐心讲解,一边寻了个空旷的位置挖好土坑,将银杏树苗栽下,我与母亲一起将泥土填上,随后母亲从木桶里舀了几勺水均匀撒在土地里。

  打那以后,我就隔三差五跑去土地里看银杏树苗的长势,直至过了很久,我也没觉得此树苗有什么大的变化,慢慢地,我兴趣全无,也就选择忽视了它。

  在我上学期间,由于家里离学校较远,母亲帮我报了住宿生,上课期间,我都寄宿于学校,周五才会回到家中。当然,放假期间,我也会跟随母亲去田地里干农活,这期间也会偶尔去看看我与母亲栽种的那棵银杏树苗,不知是这种树苗长势非常缓慢,还是因为我经常去观看,很难看出变化,银杏树苗一直都未曾有所变化。

  后来我考上了高中,去了县城里上学,更少的时间回家了,家里就剩母亲还有不再以铲松树油为业的父亲生活。在放假的时候,我回到家中,母亲也会为我做很多小吃,满足我的口腹之欲,而在我离家去学校时也总是将我的背包塞得满满的。因为来去匆匆,我便在也没去看过我与母亲一起栽种的那棵银杏树了,甚至已经将其忘却在了脑海深处。

  大学之后,我选择了再省城工作,回家的次数更是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甚至一年也难得回去一趟,与父母的交流更多时候是在手机上。这么多年过去了,父母双亲不在如我小时候那么利索了,也经常丢三落四,某些时候因为一个小东西找不着也会打电话来问我是否知晓放置何处。有时候,我甚至忍不住大声与他们说话,这之后,我接到父母的来电渐渐少了许多,有时候即使母亲来电只是简单地叮嘱了几声便挂断了手机。

  这几年,每次回家,我都发现父母仿佛苍老得很快,花白的头发已经取代了他们年轻时的黑发,以前鲜活饱满的容颜也随着时间的变迁变得干瘪瘪与皱巴巴。我再也看不到小时候父母笑起来时雪白整齐的牙齿了,他们现在只剩下了几颗门牙。每当我看到他们现在的相貌时,都不免心酸,一股伤感笼罩着我。

  寻了个时间,我开通了家庭短号,将全家人的联系方式都拉至短号群,我教会了父母怎么拨打短号,让他们有空时就给我们兄弟来电。每次下班后,我也会抽空给他们去电,虽然每次都是聊一些可有可无的话题,却有一股暖意留存心头,这之后已经变成了我的一个习惯。

  前段时间母亲给我来电,说我栽种的那棵银杏树结果子了,挂满了整棵树枝,非常丰硕,待今年中秋节时分采摘后寄过来让我尝尝。

  放下手机,我站于窗台,望向家乡的方向,我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父母牵着我的手,教会我走路,教会我使用筷子,教会我穿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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