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经常出入口腔医院，积了一堆大大小小的牙片。这让我很好奇为什么古代人没有那么多牙齿问题。为什么现代人的牙齿问题这么严重？连我妈都会纳闷，她这辈子都没去过几次牙科诊所。为什么我每次回家都要去看牙医？
拥挤和蛀牙在今天非常普遍，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智齿拔除几乎成了年轻人的成人礼。当大学周围有人开始讨论智齿的时候，我常常会暗自庆幸，心想我大概属于不会长智齿的那一类，因为我直到22岁才感觉到任何不适。然而有一天，伴随着咀嚼从嘴里吐出的半颗碎牙，走进口腔医院，得知了一个不幸的消息。我不仅有四颗智齿，而且下面两颗是横埋伏阻生齿。两颗阻生牙对相邻的大牙造成了损伤，断掉的半颗牙是受害者之一。
智齿是人类进化的遗产。我们祖先的化石表明他们没有受到智齿的影响。和所有猿类一样，人类祖先有32颗牙齿:8颗门牙、4颗尖牙、8颗前臼齿和12颗臼齿，分别位于上下颌两侧。我们十几岁的时候，除了第三磨牙，也就是俗称的“智齿”，大部分牙齿都是原地生长的。第三磨牙通常出现在17岁至24岁之间。如果没有足够的空间隙，智齿就会受到阻生，无法正常穿透牙龈，完全萌出。
其实现代人的牙病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口腔环境的改变。十分之九的人至少有轻微的牙齿问题，如错位或咬合不全，四分之三的人没有足够的空智齿正常生长。这些问题导致它们变得特别容易藏污纳垢，难以清洁，进一步促进了龋齿的发生。
为什么我们的口腔容不下这四颗臼齿？坦桑尼亚的哈扎人是当今世界上几近灭绝的几个原始部落之一。大部分哈扎人有20颗后牙，比我们通常的16颗臼齿还多。它们的上门牙和下门牙具有典型的点对点咬合，下门牙的边缘排列成完美的拱形，排列整齐，牙齿和颌骨的大小完全匹配。
阻生智齿的主要原因是颌骨后方的空不足。当智齿发育出现很晚的时候，大部分空空间已经被第一、第二磨牙占据，智齿无法上移，无法通过牙龈。此时，阻生牙可能会损伤第二磨牙和周围的下颌骨，引起感染和疼痛，引发我们今天经常面临的口腔健康问题。
我们的牙齿是不是太大了，上下腭都装不下？事实上，人类牙齿的尺寸一直在下降。大约200万年前，直立人的臼齿表面积大约是今天的1.5倍，我们的祖先拥有巨大的后牙。根据大约320万年前的露西化石，他们臼齿的咀嚼表面积大约是今天的两倍，尽管这些猿只有三到四英尺高，头骨不到智人的三分之一。
重要的原因其实是下巴的长度。我们的问题不是牙齿太大，而是下巴太小。2004年，哈佛大学进化生物学家丹尼尔·利伯曼以岩石海狸为实验对象进行了一组研究。他分别给两个实验组喂软的、熟的食物和硬的、生的食物，发现更高的咀嚼压力导致固定牙齿的骨骼生长更多。最后，他指出，下颚的最终长度取决于咀嚼时施加在它身上的压力。
人类进化过程中牙齿的变化与饮食和食物制备技术的进步是一致的。石器的出现，足以让我们的祖先进化出更小的牙齿和下颚。利伯曼在《自然》杂志上写道，古代人类使用工具切肉和捣碎蔬菜，这可以帮助减少17%的咀嚼次数，相当于每年少嚼250万块口香糖。
大约在12000年前，人类开始尝试农耕，像小麦和牛奶这样的饮食更加柔和。获得加工食品是现代人面临的另一个重要因素。一项调查显示，在印度南部900名城乡居民中，与近30%的城市居民相比，只有15%的农村参与者存在这样的问题。另一篇关于尼日利亚的论文基于2400名参与者，显示城市居民患第三磨牙引起的牙齿问题的可能性是农村居民的7倍。
阻生智齿和咬合不正不是最近的问题。它们的出现是因为我们对待食物如此频繁，以至于我们很少用力咀嚼。这些相互作用影响了现代人类的面部生长，导致了各种以前未知的问题，如牙齿排列不规则，脸小，下颌发育不全。
然而，这些研究无法解释为什么有些人没有智齿。今天，一些人类没有长出最后四颗臼齿。世界上约有22%的人有一颗或多颗智齿缺失，24%的人会受到智齿的影响，其中超过一半的人已经发育出正常的功能性智齿。在某些情况下，第三磨牙的完全消失可能是当代进化的一个例子。缺少智齿的人不会面临牙齿拥挤的问题，也不会因为饮食偏软而处于咀嚼的劣势。
对于60年代以后出生的人来说，一个常规的操作就是拔除智齿。然而，越来越多的研究表明，大量拔除智齿其实是没有必要的。1988年，一项被频繁引用的研究显示，1756名未拔除智齿的中年人中，只有12%出现并发症。如果引起疼痛，蛀牙，或者难以清洁，挤压门牙，这当然是拔智齿的原因。但是，如果它们和其他牙齿一样，完全没有问题，能够进行正常的咀嚼功能，你就可以像对待其他牙齿一样对待它们。
2008年，美国公共卫生协会(APHA)驳回了许多拔除智齿的典型理由，如邻牙受损或智齿含有可能导致牙周病的细菌等，理由是“对阻生牙长期滞留的少量研究表明其危害系数很小”。与此同时，APHA还批准了一项政策，声称担心智齿并不能证明手术的风险。除了与麻醉相关的风险，智齿拔除手术还可能导致神经损伤、味觉丧失，有时甚至死亡。
但是为什么牙医还是建议拔智齿呢？这一切都归结于不确定性。正如人类学家朱莉娅·鲍夫纳(Julia Boughner)所说，“虽然科学不能确定这是否有效，但它可能不会造成任何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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