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獾

  农村老人常说:宁惹黄大仙,不招邪性獾。

  北方的獾,阴性十足,白天极少活动,多在夜晚出没。喜欢群居,一般居住在山坡阴面潮湿的洞穴里,洞穴多有若干出口,内部相互贯通。有的比较邪性,喜欢群居在坟地里,神出鬼没,令人一提起就头皮发麻,更加不敢招惹。

  但由于獾油是治疗烫伤的良药,有较高的经济价值,因此,尽管如此,总还是有人铤而走险,想尽千方百计逮獾。

  小时候,自己曾经有过一次与獾不期而遇的经历,事后吓的自己好几年不敢再去那里。

  那是小学三年级秋天的一个下午。放学后,我拿着镰刀,提着柳条筐子去打猪草,知道东沟四亩地哪里靠近河边,土地湿润,植被茂盛,我便直奔那里!

  一人独自穿过茂密的玉米地,来到地头的斜坡,看到长的肥大的苦菜和青青菜,我便兴奋的用镰刀剜了起来,不一会就剜了满满一筐。山里天黑的早,此时太阳已经落山,就在准备返回的时候,耳边想起了悉悉索索的响声。寂静的傍晚,空旷的原野,密不透风的玉米地,哪怕有一点点的响声都是令人十分恐惧的,我的手禁不住用力的握紧了手中的镰刀,提起筐子就走。但腿还没有迈出,就感觉两腿之间有东西挤进,令人毛骨悚然,低头一看,一只灰白色的动物正穿裆而过,吓的我挥起镰刀就砍。结果,獾没有砍到,自己左小腿却划开了一个长长的口子,顾不上疼痛,一溜烟跑回家,竟半天没有喘过气来,事后还发烧三天,满嘴的胡说。奶奶又是叫魂,又是烧纸,好一阵折腾。

  好了伤疤忘了疼,这世上没有记性的人是大有人在的,我也应该算一个吧。

  隔年秋天,在瓦屋水库边玩耍的我,又加入到了大哥哥们逮獾的行列。

  獾一般白天都蜗在洞穴养精蓄锐,逮獾,白天是最好的选择。

  我们十几个孩子经过商议,决定用水灌的办法,逼獾自投罗网。我们先用土和石头堵死能找到的洞口,只留两个有新鲜泥土,獾近期经常出没的,一个用来往里灌水,一个用塑料化肥袋子罩住,由两个大哥哥严格把守,静等獾儿落网。

  水,往洞里灌了一桶又一桶,整整忙活了一个下午,到后来累的谁也不愿意提水了。

  既不见洞里水满,也不见獾儿一根毫毛,恰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疲惫不堪,无功而果,天渐渐黑了下来,只有打道回府了。此时,不知谁喊了一声,“快看!”大家循声望去,只见在我们忙活半天的洞口上方的石堰上,两只灰白色的獾正骄傲的站立着,充满敌意的警惕的注视着我们,实在令人诧异!

  獾,原来早已出来了,正在看我们这帮傻孩子的笑话哪!

  气的领头的大哥哥用手指着堰上的獾,狠狠的说:狗獾,你等着,咱们来日再战,不信我就逮不到你!

  又是一个周末,在大哥哥的率领下,我们十几个皮孩子如约来到了上次灌獾的地方。

  有了上一次失败的教训,这次我们商量来商量去,决定采取烟熏的办法。

  一位大哥哥说:老辈人讲,獾最怕烟熏。用烟熏,我们可以事半功倍。意见统一后,我们就分头爬到周边的柏树上,用镰刀砍下了一堆堆的柏树枝。随后细心的一遍遍查找獾的洞口,在确保无一漏网后,除留一洞口由两人值守,守株待兔外,其它每人负责一个洞口,用柏树枝全部塞满。

  充满油性的柏树枝点燃了,噼里啪啦,浓烟滚滚,每个伙伴都非常的兴奋,心想,这次一定能大获全胜,不说满载而归,至少不会空手而返。

  但令人没有想到的是,滚滚浓烟只是冲天而起,真正涌到洞里起到熏獾作用的却极少。随着时间的流逝,柏树枝很快就燃烧殆尽了,獾,愣是连影子也没见到。

  一场看似筹划周密的行动又一次以失败告终。

  我想,獾岂能坐以待毙,肯定有了防范和应对的策略了吧!

  回去的路上,天已擦黑,大家一个个无精打采,沮丧写满了每个人的脸。

  扑通!“哎吆,疼死我了!”走在最前面的大哥哥痛苦的喊出了声,大家赶紧围拢过去,这一看,真把我们吓傻了眼。原来,大哥哥的一只脚,踩进了一个掩盖在草丛中的獾洞。只见大哥哥脚已弯曲,脸上冷汗淋漓,双手抱着脚不停地痛苦的喊叫。

  脚一会就肿了起来,骨折看来是免不了。我们连忙轮流背着大哥哥回家。

  过后,大哥哥的脚又打石膏,又贴膏药,在家静养三个多月后才敢下地走路。

  从此,逮獾的事提都没人敢提了!

  多年以后,与母亲聊起逮獾的事。母亲说道:你们那次事以后,村里人谁也不敢逮獾了。这些年又发生过两次逮獾的事,都是兄弟俩。结果一次哥哥把弟弟的腿弄断了,另一次,是弟弟把哥哥的手弄折了!但獾都没有逮到。

  文章创作者:宋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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