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文嚼字】说“中肯”
萧 培
1999?年元旦，中央电视台播放的多口相声节目很精彩。但其中一演员在说“中肯”时，把“中”读成“”，显然读错了。
“中”字有、两个读音。表示方位、范围如中央、中心、中等、中学、水中、空中，表示适合如中看、中用，表示动作正在进行如行进中、研究中以及方言中表示成、好、行等意思如中不中；这些“中”字均读。“中”的另一个读音，一是用在表示正好对上时，如中奖、中选、中签等；一是用在表示受到、遭到时，如中毒、中暑、中弹等。“中肯”的“中”是指正中要害、抓住要点。所以应读而不读。
肯为什么会指要害呢？肯的原意是附在骨头上的肉。《庄子·养生主》：“技经肯綮之未尝，而况大乎！”宋黄庭坚《山谷集·颐轩诗序》：“庖丁不以肯綮婴其解牛之刀。”綮（）指筋骨结合处，肯綮连用指股体的要害部位，比喻事物的关键、要害。故中肯綮、中人肯綮、中肯就用来表示正中要害了。《元史·王都中传》：“都中遇事剖析，动中肯綮。”明宋濂《宋文宪公集·郑昌彝传》：“有所质问，咸中肯綮。”明王守仁《传习录》：“仪、秦学术善揣摸人情，无一些不中人肯綮。”鲁迅《花边文学·做文章》：“高尔基说，大众语是毛胚，加了工的是文学。我想，这该是很中肯的指示了。”
《辞源》（修订本）“中肯”条引用《庄子·养生主》这一段话时，作“技经肯綮之未尝”；而同书“肯綮”条则作“枝经肯綮之未尝”。一作“技”，一作“枝”。今各本《庄子》均作“技”，但“技”字于义不可通，清人俞樾《诸子评议》云：“‘技’疑‘枝’字之误……枝，谓枝脉；经，谓经脉。枝经，犹言经络也。”俞樾的意见，无疑是正确的。
2007-07-10选自《咬文嚼字》1999年合订本第6期